HERO AND HEROINE
难得的晴空万里,难得的骑马消遣,难得适宜放开手脚奔驰的私人跑马场,却因为真守不可思议的抗拒反应而闹得意兴全无。
面前的纯白马匹伸出巨大的脑袋,似乎,不,应该是为了表示亲昵而朝着真守凑了过去,结果对方居然毫不领情地发出了“呀啊啊啊”的惊呼,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不……不要过来!再靠近就……就用木刀砍你!”
“?”
睁大了深邃的眼睛,白马对着主人摆出了“为什么”的不解姿态,费特忍着心里的笑意伸出手去轻抚它的鬃毛:
“别在意,她并不是在讨厌你,只不过因为第一次骑马有些不习惯……”
“还真是丢脸!居然被我们家最可爱又最驯良的马吓成这样!你这样也能算是贵族吗?”
情敌当前,拉米亚当然会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机发起攻击。然而,不知道是否出于“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虽然自己其实还小一岁)过分认真”的理由,真守只是白了一眼,并没有如拉米亚所愿地在口舌上如数奉还:
“那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吗?本来我就不是所谓的贵族没错啊!我是平民!不过比起某些明明已经失去了贵族的名位却还死守着虚衔的家伙,我也算是开明,不,高贵得多了呢!”
“你……你说什么!”
感觉受到了莫名侮辱的拉米亚勃然大怒,与之相反,同样被真守无形无声地嘲讽了两句的艾莉却不以为然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真守小姐说得很对啊,拉米亚小姐!逝去的东西就是逝去了,不会残存更不会重生,所以人的目光应该向前看才行啊!”
“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啊艾莉!而且你这又算是什么风凉话!说到贵族的话,你的家族史可是比我们还要悠久啊!难道你就不在乎被她侮辱吗?”
“可是艾莉从出生之后就是平民,不,就是一个小偷了不是吗?现在的艾莉也只是区区一介女仆长,平民当然会和平民站在一边啊!反而是你,拉米亚小姐,平白无故就为这种程度的嘲讽动怒,才真正有失贵族的身份呢!”
“……啊?”
“所谓的贵族啊,不仅仅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名位,而是凝聚了‘气质’这种人类最高贵精髓的象征啊!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风度,无论何时都不应该为区区的口舌之争而动怒,无论何时都要向着他人,向着世界展现举手投足之间的光彩,这才是真正值得你去关心的问题。像你这样,仅仅因为真守小姐一句话就让美丽的面庞扭曲,甚至像公牛一样发怒,根本就没有资格自称为‘贵族’啊!”
“唔……唔唔唔!”
被一通带刺的抢白逼迫得头晕目眩,拉米亚差点因此而坠马。幸而在危机一发的时刻,偶像的涵养所凝结成的忍耐力占据了上风,努力地挣扎了片刻,拉米亚硬是没有对着艾莉发起反击,而是耸了耸眉毛,略带着不自然地笑了几声:
“说的也是……我也真是小孩子气,居然对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平民发火,实在是太奇怪了呢!可是啊……不会骑马这也是事实吧,‘真狩’小姐?”
“我的名字叫做真守!身为贵族居然总是叫错别人的姓名,太失礼了吧?”
“谁叫你非要取那么一个东洋名字啊!所以我还是叫你‘L.01’更合适吧?”
“真抱歉我本来就是东洋人!可是一个无缘无故放着本来的姓名不管,却硬要给自己取个怪物名字的人,比起我的名字来不是更不可思议吗?”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这样的名字里深藏着怎样的魅力……”
“STOP——!”
从一开始就被莫名其妙地冷落在一边,费特终于为两人无休止又无节制的争吵忍无可忍,催动坐骑上前两步横在了两人的中间:
“我说你们两个!请你们一起来骑马可不是想要听你们来吵架啊!为什么那么愉快的运动非要因为你们而……”
“吵死人了!在教训我们之前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快把你背后那个家伙扔下来!”
“唔……”
和费特同骑着一匹马,又紧紧贴在费特背上的除了澄佳不会再有别人了……主人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莫名:
“澄……澄佳!你是什么时候……”
“装什么傻啊!从刚才就一直那个样子了不是吗?你到底想要玩弄多少女孩子的心才会满足啊!”
刚才分明还针锋相对个无休无止,现在居然异口同声对着自己夹击讨伐!你们的同步率什么时候达到了这么调和的地步?
“嫉妒和爱情一样,都是调整同步率最有效的手段,费尔少爷。”
“我承认女生的读心术是天生的必杀技能,不过现在对我说明这些根本就毫无意义吧!”
不客气地牢骚了一句,费特用手肘轻轻地敲击着澄佳的身子:
“已经到跑马场了澄佳!赶快醒过来吧,否则就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天诛——!”
“呜哇——!”
原本是环抱在身上的双手猛然用力,差点被折断肋骨的费特惨叫着几乎落地,受到惊吓的坐骑也嘶鸣了一声耸身一跃,这才让以不可思议的平衡感维持着坐姿的澄佳睁开双眼:
“唔……费特?早安……”
“才没有早安!已经快要中午……咳咳咳……”
胸口一阵的气息不畅,咳嗽了一阵才勉强平静下来,费特有些恼火地侧过身子弹着她的额头:
“清醒过来没有啊?清醒一下!”
“唔……不要那么用力……人家会害羞的……”
“害羞你个鬼啊!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说澄佳,你刚才说过你会骑马对吧?”
“嗯……?”
似乎因为一路的熟睡还没有彻底明白眼前的事态,睁着茫然的眼睛摇晃了一阵脑袋,这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我们是出来骑马?”
“这个时代能找到这么天然的家伙真是难得,虽然一清醒过来就和天然完全绝缘……”
感慨着奇迹的费特扶着额头无声地叹息了半分钟,才重新打起精神转过身子:
“澄佳会骑马对吧?”
“骑马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过去和姐姐住在别墅的时候,骑过邻居们养在那里的马,不过只是一匹小马,不像现在那么高大……”
“那就足够了!放心吧,‘海伦’是非常驯良的伙伴,你完全能够应付!”
“唔……‘海伦’?”
“那边的那匹正在和真守做游戏的白马就是‘海伦’了,真的是一匹温驯又高贵的母马!顺便介绍一下,我骑的这匹黑马名字叫做‘齐格弗里德’,拉米亚的那匹棕马名字是‘克娄佩特拉’,艾莉的那匹黑马名字是‘格兰妮’……”
“果然是贵族风情呢!居然为坐骑取那么伟大的名字!难道就没有人以‘侮辱历史’的罪名起诉你们吗?”
“对我们来说,马并不仅仅是我们的坐骑,也是我们的朋友,甚至是一生都值得依靠的精神支柱,所以取一个伟大的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妥吧?闲话少说,既然你会骑马,那边的‘海伦’就交给你了!”
“哈?为什么那么突然就……我要和你在一起!”
“别说那么任性的话!因为真守不会骑马,就算是‘海伦’我也不能安心,所以交给你应该没有问题……不要那么用力抓着我的手!那么淘气还真是不像你啊!”
“爱怎么说都随便你!总之我不愿意一个人骑一匹马就算它真的是海伦也不行!那么高大的个头,万一摔下去的话怎么办?我连恋爱也没有真正地经历过……”
“我们只是骑马又不是出征!唔噢噢噢!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嘛!为什么我们散个步都会变成这样!”
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纠缠不清,一边的真守苦于躲避“海伦”连番亲昵而无暇过问,早就沉不住气的拉米亚终于爆发,朝着“海伦”吹响了口哨,听闻召唤,白马立刻抛下真守快步跑到费特的身边——
“就是现在!哥哥!”
“艾莉也来帮忙!”
正费力拉扯的费特忽然松手,用力过猛的澄佳刹那间失去平衡,摇晃了两下后向着后方倒下,又被赶到身后的艾莉伸手抱过,电光火石的一瞬之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澄佳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海伦”的背上。不等她抱怨什么,费特策马快跑了两步,向着同样不明所以的真守伸出手去:
“真守也一起来吧!”
“……咦?咦咦咦?”
和你同骑一匹马?心花怒放的真守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在费特的牵引下用力跳起,轻盈的身子径直飞过费特的身边——
“呀?呀啊——!”
目标根本就不是费特的后背!腾空而起的真守惊慌失措地拼命模仿猫的动作想要调整身姿,然而缺少一根尾巴毕竟也是无可奈何的致命弱点。正担心自己会就此摔个皮开肉绽,并刚想要对着算计自己的费特投以怨愤的目光,身子忽然又被谁稳稳接住,下一个瞬间,就发现自己也同样坐到了海伦的身上。身前那位刚才还在发呆的澄佳立刻满是恼火地侧过身来:
“为什么你也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海伦’会因为你的体重而受伤吗!”
“你说什么!用这种话来形容女生的体重不是太失礼了吗!反而是你为什么会骑在‘海伦’身上?换人!马上换人!”
“真是抱歉,这里不提供‘换人’的特殊服务!”
总算抓到了报复的机会!趁着两人你来我往没完没了,拉米亚突然上前,不由分说在“海伦”的后背上拍了两下,心领神会,白马立刻撒蹄飞奔,留下两位可怜少女的连声惊呼悲鸣之后无影无踪……
“玩笑开得太过分了拉米亚!万一摔下来就麻烦了!”
顾不得和妹妹多费口舌争论,费特沿着“海伦”飞驰的方向紧追而去。刚刚因为报复得逞而开怀的心情再度低落,拉米亚恼怒地紧握着魔术杖对着空气一通毫无章法的挥舞,直到手臂酸软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随之发现本该和自己同一阵线,至少不该是敌对立场的艾莉也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费特离开了自己,这才心里发慌,连声喊着“等等我啊哥哥”紧追而去。
“海伦”的疾驰并不能算得上是全力飞蹄,不过足以令两位骑术不深的少女心惊胆寒。一路听着脑袋边风声呼啸,头昏眼花呼吸困难,真守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甩落下地闹个全身骨折甚至脑浆迸裂,也不再顾忌身前是什么人,贴过身子紧紧环搂住了澄佳,怀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之后,立刻极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做……做什么啊你!下流!不要摸我的胸!”
“谁会做这种下流的事了!我也没有摸到你的胸吧?这里根本就是后背嘛!”
“你说什么!小心我把你踢下去!”
“那样的话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摔下去变成肉酱的!不怕死你就试试看啊!喂!有时间说这些还不如把马停下来啊!”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你刚才还说曾经骑过马!”
“只是骑过一次而已啊!而且是骑在小马上慢步!像今天这样的……唔唔!头……我头晕了!”
“呜哇——!这下真的要死了——!”
“所以拜托你松开手自己跳下去!既然你是学生会长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吧!”
“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学生会长也是人类啊!就这样跳下去一样会死的!可恶……这个时候偏偏费特不跟在身边!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拉米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恶作剧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等下了马我也要找个机会狠狠地收拾她……可是为什么我们今天非要来骑马?”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对啊!你根本就是自作主张偷偷跟着来的吧!还不知羞耻地贴在费特的背上!明明费特只邀请了我一个人而已啊?”
“所以我才生气啊!像这种事怎么能够容忍!”
为了不致摔落下马一直俯着身子几乎贴着马脖子,突然就因为无端地生气而直起身来,差点撞破真守的鼻子:
“明明我也向他告白了,还当着大家的面告白得那么真诚,那家伙居然无视我的心意,只邀请了你一个人!这口气我怎么可能忍得下去!而且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得意洋洋啊!所以我就偷偷地跟来了啊!”
“呀哈!”
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虽然这分痛快来的有些不明所以,也隐隐觉得不应该在朋友恼怒的时候火上浇油,不过恶作剧的心理却总是容易占上风,真守忍了片刻之后还是“呀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你嫉妒了吗?”
“——!”
怀里的身子猛然地颤抖了一下,这是比起之前更为猛烈的颤抖,根本就是猛烈的痉挛。确认自己一击命中,被高涨的骄傲支配了大脑,当然也就忘记了几秒之前的犹豫,真守干脆大声地“哼哼”起来:
“因为我和费特的关系而嫉妒了?看样子是被我猜中了?那是当然了,告白这种事我还没有做过,结果比你还要领先了一步,从某个角度来说,你的告白根本就是徒劳……呜哇!”
只顾着在嘴上占便宜,没有提防澄佳的突然袭击,肋骨被手肘撞得阵阵发痛,正想要发火,澄佳交杂着愤怒、不甘和伤感的语音就回击了过来:
“确实我就是那么可怜的家伙没错,你满意了吧?我最讨厌……不,最恨的就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丑态了!从你夺走姐姐学生会长职位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这么恨着你!像你这种家伙……如果做得到,我现在真想把你推下去,管你会死还是会残废!”
“……”
“为什么不说话了?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得意洋洋?你是在同情我吗?我可不需要这种廉价,不,简直就是零价的同情!我可不像姐姐那样,明明被你折磨得那么可怜,却一直会把你的名字挂在嘴上,真守真守的,真是吵死人了!如果我也能有某个笔记本的话,第一个就会写上你的名字,至少那个时候会这么做!现在赢了姐姐的你,又想要借着恋爱的名义在妹妹的身上获得胜利者的征服感吗?”
“……真是愚蠢。”
“啊?你说我愚蠢?”
“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了。”
被一通的恶言袭过,真守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满是同情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说是亲姐妹,你根本就不了解澄奈。本来以为你经历了一个学期的种种,最近又开始了恋爱,至少也会明白最最简单的道理,不过现在看来根本没有任何的成长。像你这么愚蠢的人,我甚至连生气的必要也没有。”
“唔……!”
肩膀开始拼命颤抖,澄佳的忍耐也似乎到了极限,若是稍加压力或许当场就会爆发,看在眼里的真守却恍若不觉,虽然没有松开紧搂着的双手,嘴上也丝毫没有显得客气:
“不明白并不是罪过,宇宙的真理永远有我们无法理解的角落,所以你无论怎么理解我和澄奈之间的关系都无所谓,不过,你若是连姐姐的内心也无法洞察,那已经不能用单纯的‘罪’来形容了。所以我既不是在憎恨你也没有在同情你,我根本不明白该怎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你,可是至少有一点,无论是澄奈也好,费特也好,他们为你努力的一切,简直就是毫无意义!”
“你……你说什么!”
声调突然开始波动,一时却分不清是愤怒或是其他,真守干脆把话题再度拉近:
“你该不会忘了,就在暑假之前,你和霞发生的事件吧?你知道费特为你做了什么,你又知道澄奈为你做了什么吗?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努力是为了学生会,然而就算是傻瓜也能猜得到他们真正是为了谁那么不顾一切吧?不过现在看起来……”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喜欢费特那个混蛋?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仅仅是因为他在特快上救了我的性命?我就是忘不了他为我做的所有,忘不了他曾经戴上我的眼镜对我说出‘请多指教’时的温柔!不懂装懂的人根本就是你才对吧?”
声嘶力竭的反驳之后,索性就肆无忌惮地哭出声来了。瞬间的变化未免有些出乎意料,真守微微地愣了几秒,才出自真心地叹息了一声:
“是吗?看来反倒是我的双眼被蒙蔽了呢……你终于懂得了释放被自己封印的感情也明白了自己真正该去理解和该去做的事,我这样的理解没有问题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收回前言吧,澄佳,刚才所说的一切我向你道歉,不过,如果你对我的恨意无法消解,希望我此刻所做的能够让你真正地开心起来……”
“……?”
隐隐觉得真守的态度有些奇妙,刚想要问个究竟,紧搂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松开了。在惊诧的回首一瞥中,真守的身子如同落叶般飘落——
“真守——!”
刹那之间诸事尽忘,只想要努力去抓住对方的手,然而因为坐骑并未停步,只和那单薄的身躯迅速分离。此刻就算迅速调转方向也已经于事无补,除了呼喊再无其他的方法——
“你们两个还真是够淘气的啊!”
痛苦的呼喊被愤怒的吼叫打断,黑色的身影疾掠而过,真守即将坠地重伤的身子奇妙地转了一个圆弧后,横卧在了费特的怀里。不过,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费特的怒吼又紧跟着袭了过来: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真守!这种危险的动作可不是家家酒的游戏啊!”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因为猜到你会接住我才故意那么表演的,谁要继续和澄佳那个笨蛋坐在一匹马上啊!”
既不感谢也不道歉,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一些“为什么不早点赶来”的责怪,令得费特顿时语塞,也跟着忘记了刚才还满心满脑的怒意。至于澄佳,暗暗地松了口气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 “海伦”已经停下了脚步,这才带着几分歉意策马慢步来到费特的身边:
“要说嘴硬的话,你才是真正的顽固啊真守。明明刚才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一味地要我跟着你学……”
“你……哭了吗澄佳?”
“咦……咦咦咦?”
刚才哭过的泪痕还没有擦去!如果被费特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可就糟糕透顶了!偏偏费特还真不愿意闲着,趁着澄佳手忙脚乱抹眼泪之余轻声地笑了出来:
“难道是被吓哭了吗?可是被‘海伦’弄哭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明明你只要……”
“我不知道啊——!”
近乎恼羞成怒地抗拒着,澄佳或许是出于本能,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以单手撑着马鞍向着费特不可思议地使出了回旋踢。猝不及防,费特一时间无从闪避,眼看要被踢个鼻青脸肿,半躺半坐在怀里的真守猛然按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压,使得澄佳的踢击华丽落空,不等两人作出下一步的反应,又以费特的身子为支点,学着澄佳的样子跳起,向着对方平行踢出一击:
“想要偷袭还早了一百年,不,一百万年啊!”
“别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输给你……”
“你们两个!骑术不精就不要骑在马上做这种危险动作!”
用力搂住真守的腰把她拉回,随即又驱策着“齐格弗里德”以流畅的跳跃躲开澄佳的反击踢,趁着对方还没有完全收势迅速靠近到她无法出手的极限距离:
“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和解了吗?为什么今天又突然打架了?虽然我不明白女生的心理,也不懂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矛盾无法化解,不过至少成为朋友总比成为敌人要合理吧?就算你们真的存在无法化解的矛盾,至少也不要在马上做这种危险的事吧?就算要在马上……”
“‘就算就算’的吵死人了你这个人形留声机!”
交叉直拳!同时挨上两位女生的必杀一击,费特捂着肚子在马上呻吟了好一会,才勉强地再度直起身子:
“你们两个……”
“才那么一点疼痛就受不了了?看你满头冷汗的难看模样,简直就是丢脸……”
“我的身子又不是机械,被你们这样对待当然会受不了啊!不过我还真是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刚才还闹得那么过分……这么说你们其实早就和解了吗?”
“怎么可能……不对!女生的心思你怎么可能了解呢!再……再说了……再说了!我们可是情敌啊!情敌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处在敌对的立场直到最后的胜负才对啊!对吧对吧!”
回以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苦笑,却使得澄佳多多少少有些沉醉和羞涩而收敛了口无遮拦。紧张的空气得以缓和,虽然时间已近正午,一扫心中郁结的费特依然愉快地吸了口气:
“不愧是澄佳……这种不明所以的话你也能说得那么自然。总之,你们两个只要不吵不闹我也……嗯?为什么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费特!后面!”
被真守提醒而急速转身,挥舞着魔术杖高喊着“觉悟吧哥哥”的拉米亚有如中世纪的骑士,杀意高涨地朝着自己冲突而来。惊慌失措之下,费特本能地拍了拍“海伦”的脖颈又踢击着“齐格弗里德”的肚子,会意的两匹坐骑左右散开,使得“克娄佩特拉”的突击落空。不过看起来好不甘心的拉米亚迅速地调转了马头,魔术杖直指面前三人:
“来决胜负吧哥哥!真刀实剑,骑士的决斗!”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这是义理!是人情!是无可争辩的理所当然!”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所以我拒绝接受你的挑战!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骑士,没有必要和妹妹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喂喂!好好地听我说啊!”
完全无视费特的争辩和抗议,拉米亚再度策马突击。这一次费特早有提防,迅速地闪避到了一边,然而“克娄佩特拉”却在刚刚冲过费特身边时突然减速,停步,转向,一气呵成的华丽表演,拉米亚立刻就和费特四目相交。
“糟——!”
来不及喊完更来不及应对,拉米亚的短刀已经从魔术杖里抽出,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鼻子直落下来——
“你还真的用真刀啊!”
在心里大骂着恶魔妹妹的可怜兄长顾不得其他,凭着本能全力后仰,这才发觉真守还在自己怀里,于是又临时转了个方向改为俯卧,把真守整个人掩藏了起来,总算“齐格弗里德”还算得上是心意相通,在千钧一发之际屈膝下跪,使得费特不致坠马,也躲开了必杀的一击。抓住微妙的间隙,骑术不算精熟而自认为不可能是拉米亚对手的澄佳壮着胆子策马迎上:
“不许对我的朋友出手!你这个混蛋妹妹真的想要杀了你的哥哥吗!”
“吵死人了!哥哥的话我当然不会做得那么过分,但是对你们就不一样了!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本来今天好好的聚会变得奇奇怪怪的……把哥哥还给我!”
“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费特,你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妹妹?”
“同样算得上是奇怪妹妹的你没有资格那么说……”
“真守!这个时候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喂!”
恶魔妹妹的短刀再度劈斩下来,澄佳忙乱不迭地躲开,苦于没有武器不敢反击,不过就算有了武器,恐怕也没有自信在马上和拉米亚对抗。正苦于无从应付,“克娄佩特拉”忽然发出惊慌的一声嘶鸣直立起身,专心于攻击的拉米亚来不及调整身姿,在这突然的变故下整个人脱离马背腾空而起——
……这下真的会没命了?
刹那之间因为恐惧而暂时地失去了思考的活力,就连眼前迅速移动的空气也随之封冻。只觉得眼前已经一片空白,拉米亚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去的惨剧。没有穿戴上护具,这一摔恐怕足以让自己变成残废,若是脑袋落地或许连性命也……
“你这个——笨蛋妹妹!”
飞起的身子并没有如预想中落地,而是稳稳地落到了费特的怀里。意料之外的收获,拉米亚短短的惊诧之后简直开心得想要发狂,然而还来不及说一声感谢,就被费特那凶恶,似乎是受到真守真传的三角眼吓了回去:
“哥……”
“如果摔伤了怎么办!闹脾气也该适可而止!大家一起来骑马散步,为什么突然要闹成骑士对决!给我乖乖地站在这里反省三十分钟……”
“明白!”
已经得到了哥哥的拥抱,就算被一通责骂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刚刚双脚落地就想要搂住哥哥的脖子转上一圈……然而刚刚转到他的身后,费特的身子就如颓墙随之倒地。
鲜血自背后涌出,时间也在刹那间彻底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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